“移动货币”为何在肯尼亚风靡？

肯尼亚的“M-PESA”手机支付形式似乎正引领货币转账革命。

在一个人均GDP排名第155位的国家，却有一项金融创新引世人瞩目。

它就是肯尼亚，一块充满原始的土地。它和熙熙攘攘灯火璀璨的大都市差之万里，人们也绝不会将它和金融活动联系在一起。然而就是在这个国家里，真正的货币转账革命就像燎原大火，轰轰烈烈地蔓延在大草原上。这就是M-PESA——一项通过手机短消息便捷地支付、转账、兑现的金融服务。

“穷人”的移动货币

在肯尼亚当地的斯瓦希里语中，“M-PESA”就是“移动货币”的意思。顾名思义，M-PESA是由一种虚拟的电子货币，和一般商业银行推出的电子货币不同，它是由移动通信运营商开发的。所有的操作基本都通过手机短信完成：按键，输入数字，发送短信，转账支付交易就完成了。只需要一部注册到肯尼亚移动服务商Safaricom的手机，你就可以在几秒钟之内付费，无需现金，无需前往银行排队。

其实，在转账之前用户需要前往零售店支付现金为手机充值，作为电子货币。这些电子货币可以在不同手机用户之间交换和转账，只需发送一条文本消息和一个代码系统。电子货币的收款人想要兑现的时候，只需拿着自己的手机到最近的零售店，用自己的文本短信就可以换成现金。这些注册成为M-PESA代理的零售店就像是银行的柜台，而现在，在肯尼亚，这些零售商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银行支行。

为什么M-PESA在肯尼亚如此风靡？正是因为它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把偏远地区和贫穷的人群当做主要客户。上世纪60年代，肯尼亚独立后政府大力推动城市化进程。大量农村人口前往大城市就业，产生了大量城市向农村方向的汇兑需求：仅在1996年这类汇兑已经占据了国内汇款总额的70%以上。因此给家人和朋友汇款是肯尼亚社会很重要的金融服务特点。

但是，当地的传统金融服务并不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扩大的金融需求。比起银行，M-PESA的优势相当明显。首先，由于客户定位为高端用户服务，肯尼亚的银行大多在大城市，网点不多，开办银行代价高昂。M-PESA推出之前，肯尼亚38%的人口从没用过任何金融服务。其次，这些商业银行相应的服务价格也相当高，一位普通客户如果要到一家银行转账20美元，银行收取的服务费甚至可能会高于转账金额。

反观M-PESA的Safaricom是肯尼亚最大的运营商，占据将近80%的用户市场份额推出M-PESA以前27%的肯尼亚成年人拥有一部手机。所以，在接触最终用户方面，移动运营商的覆盖程度远远超出传统零售银行，使得运营商能非常自然地将客户服务近乎于无缝地延伸到金融领域。而M-PESA本身采用短信转账，快捷、安全，易用。不需银行账号。也不存在月费、最低账户余额等要求。更重要的是，它的转账收费仅为转移额度的2%~5%。无怪乎从2007年3月正式推出后到2010年，已有超过50%的肯尼亚人使用这项服务，它的总业务规模超过了肯尼亚所有的普通金融机构。

手机支付与移动运营

通过Safaricom给移动手机号充值，其实就是预存话费，而当人们用M-PESA进行交易，可以看做是在交易预存的通话时间。由于这种交易不需要开户甚至是固定地址，除了以上提到的农村到城市的多快好省转账，这样一来，偏远地区的农民也可以通过M-PESA就农产品价格讨价还价，并最终使用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完成交易；当地的游牧民族马萨伊人可以使用自己的手机进行家畜交易，然后购买生活必需品带回家。这个系统还被应用到“Kenyans for Kenya”运动，为遭受旱灾的肯尼亚难民筹集资金。这从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肯尼亚人传统的交易方式和生活理念。

除此以外，维护M-PESA的运营也为肯尼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首先是诞生了大批M-PESA的零售代理商；其次为了确保各个零售商之间的现金流动，不少中介应运而生，一些中介和零售商每月可以通过M-PESA交易获得1000美元的佣金。

可以说M-PESA为肯尼亚经济的独立和创新做出了巨大贡献。

值得一提的是，与一般移动货币不同，通话时间的价值并不直接取决于政府的稳定性或抑制通货膨胀的能力，例如，通过克制印钞来抑制通货膨胀。要想开设一个移动货币账户，通常在出示你的身份证后还需等待几天。与此相反，通话时间可以通过即刻的、匿名的方式进行消费或转账。在非洲以及其他地区，由于许多电信公司能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免费转账，所以，通话时间特别适用于结算小额债务，也已经成为抑制通胀的一种手段。

M-PESA的成功使得其他国家纷纷效仿。非洲最大的移动运营商MTN已经在其他地区推出了计划，在科特迪瓦、埃及、加纳和乌干达的商店里轻松地以“通话时间”代替现金进行消费。在津巴布韦，当顾客已厌倦了糖果代替零钱的交易，那些为顾客提供“通话时间”的店主更具有竞争优势。巴西的中央银行已经成立了金融小组，希望用同样的系统将金融系统帮助贫穷和偏远地区的人们。印度政府也表达了相同愿望，而分析师预计，通过其强大的IT架构和密集的人口，印度同样可以在不久的未来实现轻现金的金融经济环境。

对未来非洲经济的发展，M-PESA具有重要作用。一方面它使得手机发挥出灵活、便捷的优势，从而让移动金融借此迅猛发展，同时借这一金融模带动了国家经济发展，抑制通胀，表现了肯尼亚人的智慧。M-PESA并不是为了在非洲重新创造发达国家的银行系统，而是适应肯尼亚本土环境的理念。它没有放弃贫穷和偏远地区的人们，而是把服务拓展到最不可能的人群。它没有放弃在基础设施落后的国家开展先进的经济交易，而是绕过这种落后架构，创造了一种虚拟、移动交易的特有方式。